【翼克】2020風鳴翼生賀
5月24日 23:58。
寬敞的大廳備有舒適的沙發,可是作為家主的克莉絲不知為何未有坐在那邊,反而難得禮儀端正地在稍前方的矮桌前正坐,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盯着被她平放於桌面的手機屏幕,臉上亦是一副緊張不已的神色。
腦中雖然已經預想過待會電話接通後的情境,克莉絲也預先演示了自己應該如何作反應、又該在什麼時候給予什麼反應,不斷在心中默默背誦那些熟悉不過的祝賀台詞,生怕一旦到了正式通話之際會出現什麼岔子。
不過就是打一通電話罷了,自己卻像是個因為外遊前夕而忐忑得坐立難安的小孩,還得像這樣為了幾句話多番預習……想到這裡,克莉絲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可惜明知如此,克莉絲還是沒能紓緩自身的焦灼感,反而變得愈發不知所措。
5月24日 23:59。
手機顯示的時間再次跳動,使得她不禁用力一嚥唾液,重整正坐的姿勢,繼續低頭緊緊盯着上方的時間。
明明平常跟她對話的時候都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情緒,更不用像現在這樣刻意去做什麼事前預備,怎麼現在光是要說一句短短的生日祝賀反倒是要起這麼長的時間作心理準備?
儘管自知這一連串行動莫名其妙的行動在旁人甚至是平常的自己眼中是多麼可笑,克莉絲始終無法放下心中的不安。
到底要怎麼才能避免被對方察覺自己的過度緊張,要怎麼才能以平常心去掩飾呢。
沒有足夠時間讓她整理思緒,手機顯示的時間就已跳成00:00,嚇得她幾乎整個人跳起,急忙從桌面拿起手機解除鎖定畫面。
解鎖後的畫面正好停在撥號頁面,上方的聯絡人亦正是本日的主角——風鳴翼。
想到自己像剛剛那樣守在手機面前到底是為了做什麼,克莉絲自然沒顧及太多,僅是反射性的按下撥號鍵打通了這道電話。
示意正在接駁電話的「嘟」聲接連響了數次,克莉絲依然只知緊張,無意識地收緊拿着電話的手,靜心等待另一方接起來電。
克莉絲無暇亦無心注意距離電話撥出已經過去了多久,只是繼續在心裡暗自默念那些預先準備好的祝賀辭,祈求正式接通時不會出現什麼岔子。
再過了好一段時間,電話終於被接起,察覺到另一方有動靜的克莉絲即時深吸一口氣率先開口。
「那、那個,前輩!生日快樂!」
「……啊啊,雪音嗎。謝謝,今年你也是第一個啊。」
音調雖然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奇怪,於結果而言,克莉絲還是達到了她打這通電話的目標,成為第一個在風鳴翼生日當天對她祝賀的人。
光是能聽到風鳴翼一句道謝,克莉絲就覺得先前的一切全都有了價值。
「嘛、嘛……那是當然的啊……………」
話說到這裡,克莉絲就先停頓下來並且撓下了臉頰,嘴角浮現的笑容顯得腼腆。
她知道接下來想說的話有多令人難為情,換作是平常,她是絕對不會親口說出那種說話,但是既然今天是特別的日子,那麼偶爾坦率表達一下真心亦是理所當然的事。
「…………因、因為是………戀人啊。」
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克莉絲知道即便如此,風鳴翼也一定能夠聽清。
未知是否因為突如其來的坦白令風鳴翼感到過於意外不知如何反應,遲遲未有得到回應的克莉絲終於難掩羞恥之情,整張臉頓時就漲紅起來。
她非常慶幸現在是在通電話而不是直接碰面,否則這張通紅的臉就會被風鳴翼一覽無違,到時候肯定只會讓她想要當場挖一個地洞鑽下去而已。
「啊………啊啊,對呢。」
等到克莉絲稍微冷靜下來,風鳴翼才姍姍來遲的作出回應。
正因得到了這段緩衝時間,克莉絲終於可以集中精神找出從先前不久就一直隱約感受到的違和感——
「………前輩,你的聲音好像有點奇怪?」
「唔,是這樣嗎?我想大概是喉嚨的狀況不太好吧。」
如同克莉絲所說,風鳴翼的聲音跟往常相當不一樣,聽起來不僅格外低沉,向來清澈的聲甚至變得有些沙啞,再加上那些微妙的反應,實在很難不感到疑問。
不過風鳴翼本人似乎沒有察覺,也不怎麼在意這些異常,僅僅只是以狀況不好作為解釋。
聽到風鳴翼說自己狀況不太好,克莉絲馬上就皺起了眉頭,同時開始擔心起對方的身體。
「這樣嗎…………那麼早一點休息比較好吧?」
雖然克莉絲還想跟她再多聊一下,但是考慮到風鳴翼親口提及身體狀況不佳,最好還是不要打擾她太久。
「…………大概吧。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先去休息了。」
克莉絲的建議很快就被風鳴翼接納,於是率先答允對方先行休息,彼此交換一句晚安後便結束了通話。
完成目標掛斷電話後的克莉絲總算真正安心下來整頓思緒,而等她思考片刻過後,這才終於察覺到不久前通話中不自然的地方。
「這麼說來,前輩剛剛接電話的時間好像花得比平日多了不少?」
她稍稍歪起頭,如此暗自低聲默念,得出這個結論。
比往常緩慢的反應,再加上那道明顯變得低沉嘶啞的聲線,不管怎麼想都不會是正常狀況。
但願一切就如風鳴翼所說,只是因為喉嚨狀態不好而導致這些異常出現。
最終克莉絲心裡抱持一絲僥倖,選擇相信風鳴翼的說法,不再糾結於她那道聽起來有點奇怪的聲音,乖乖返回卧室準備入睡。
早上,克莉絲並不是自然睡醒或是被鬧鐘叫醒,而是被自己的來電聆聲意外吵醒。
驚醒後的克莉絲馬上拿起放在床頭附近的手機查看來電顯示,令她驚訝的是,來電者竟然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那個忍者,緒川慎次。
雖然意識尚未完全清醒,可是克莉絲還是接起了電話,視線同時飄向旁邊的鬧鐘。
08:53,在這種時間到底是怎麼了呢。
「大清早的打來有什麼事啊?是任務的話——」
克莉絲一邊詢問對方致電目的,一邊撓着凌亂的銀髮打了個呵欠。
或許是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克莉絲的語調間隱約滲有些許不耐煩,彷彿是要抗議緒川慎次擾人清夢的行為。
「抱歉,克莉絲さん,但這次我打來不是什麼任務,而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對我?」
難得聽到緒川慎次親口請求她幫忙,克莉絲確實感到相當意外,當中也不乏疑問。
能讓他撥出這通電話,背後肯定有什麼非常重要的原因或者是要事。
那麼,到底是怎麼樣的事情才會令緒川慎次認為她是適合人選,然後選擇私下來電呢?
「是這樣的,剛剛我跟翼さん通電話的時候,她跟我說身體不太舒服,看來應該是感冒了。不過因為事情來得太匆忙,我還得先安排其他東西,暫
時無法過去看看翼さん的情況,所以我想拜託你過去幫忙照顧一下她,可以嗎?」
內心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然而當緒川慎次向她坦承一切的時候,克莉絲卻不禁感到擔憂。
也就是說,昨天那些異常反應果然是因為她生病了嗎。
最不想看到它發生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了,克莉絲真不知道這到底該說是運氣好過頭了還是什麼。
她重重嘆息一聲,但是面對這個請求以及前輩的狀況,克莉絲確實無法袖手旁觀。
「我明白了,交給我吧。」
結果,如同預想一般,克莉絲果然毫不猶豫答應他的委託,得到清晰回應的緒川慎次馬上就放心了。
「非常感謝你,克莉絲さん,那就拜託你了。」
得到緒川慎次簡單道謝,克莉絲於是掛斷電話,匆忙收拾行裝與必要物品,同時不忘盤點需要在路上另外購買的缺少物品,以求確保一切萬全且足以應付風鳴翼所需,隨即便出發前往對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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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目的地的沿路上,克莉絲當然不忘買上感冒藥以及簡單食材,甚至是可能需要用上的退熱貼等物資,然後才登門造訪風鳴翼的家。
克莉絲佇立在正門前方,不緩不急地從口袋拿出風鳴翼以前給她的備用鑰匙插進匙孔,轉動門鎖打開大門進入屋內。
「打擾了——」
既然持有屋主給予的鑰匙,自然就代表她早就得到主人的允許可以隨時自由進出這個家,不過即便如此,克莉絲依然沒有怠慢應有的禮儀。
她一邊說着,一邊踏進屋內,同時因為害怕搔擾風鳴翼休息的關係而刻意壓低打招呼的聲量。
理所當然的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克莉絲於是將視線焦點轉移至眼前的大廳,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副對她而言見慣不怪的景色。
凌亂的客廳,四處亂放的各種衣物、雜物與垃圾,看起來簡直就與戰場無異。
「真該說不愧是前輩嗎。」
眼看屋內一片慘況,克莉絲只是無奈地輕皺起眉頭,道出這句實際上不帶多少責難之意的感嘆,然後自顧自的走進廚房放好帶來的物資,再往風鳴翼所在的卧室進發。
她小心翼翼打開緊閉的房門,放輕手腳走近卧倒在床的風鳴翼,就怕發出太大的聲響吵醒這位身體不適的病人。
可是即便克莉絲如何安靜,當她接近床邊之際,就算抱恙卻依然不失敏銳的風鳴翼還是察覺到她的氣息,勉強睜開了眼睛。
湛藍色的眼眸因病增添幾分迷濛,雖說感覺到有人接近自己,但以風鳴翼此刻低下的判斷能力與比平常遲緩許多的思考能力,她實在無法在張開眼睛的瞬間即時認出來者。
「緒川………さん………?」
憑藉經驗與下意識反應,風鳴翼喚出了緒川慎次的名字,一心以為前來照料自己的人就是自家那位無所不能的經理人,可叫出那個名字後卻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終於令她意識到一點不對勁,這才緩緩定睛辯認到來的人。
風鳴翼連續眨了好幾次眼睛,遲鈍的腦袋好不容易開始重新運轉後再過了半響,才總算反應過來。
「………雪音?」
開口呼喚克莉絲的聲音比昨天甚至是頃刻之前還要沙啞,過於乾涸的喉嚨亦使得風鳴翼不由得乾咳幾聲,嚇得克莉絲慌忙扶她坐起並遞上事前倒來的水讓她喝下。
來照顧自己的不是她所想的緒川慎次而是她的戀人後輩,這一點確實叫風鳴翼相當驚喜,可是同時間也不禁擔心克莉絲會否被傳染,所以不管如何,風鳴翼實在無法由衷為戀人的拜訪感到高興。
「前輩你真是的,這是哪門子的『只是喉嚨狀況不好』啊?果然是從昨天開始就已經生病了吧?如果你早點告訴我的話,我就———」
剛從對方手中接過空杯,克莉絲就便忍不住對她念上幾句,卻又在說到一半時停了下來。
畢竟眼見風鳴翼滿臉倦容且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確實是不好再說什麼,而且事到如今就算再說什麼都好,事實始終不會改變。
再說,克莉絲清楚知道以風鳴翼的性格,她是絕不可能允許自己因為自己的私事而給別人添任何麻煩,所以即便她在這種時候向對方嘮叨幾句,風鳴翼也未必有能力或是願意聽取這番說話。
既然如此,倒不如省下時間和精神去集中照顧這名病人比較實際。
「………嘛,算了。」
於是克莉絲只好輕嘆,將餘下的話語悉數吞回肚內,轉而觀察起風鳴翼的狀況。
伸手覆上風鳴翼的額頭為其測量體溫,比起平日高出不少的熾熱溫度傳到克莉絲的手心,如此明顯的病徵令她頓時忍不住皺起眉頭。
值得慶幸的是風鳴翼並不是非常嚴重的高燒,只要吃了藥好好休息,情況相信就能好轉。
「我去給你添點水順道把藥拿過來,前輩你先躺下休息等我回來吧。」
克莉絲在收回手的同時說道,隨後再看了風鳴翼一眼,確認對方已經乖乖躺下後便轉身離開睡房前往廚房,打算用帶來的食材煮一些簡單清淡的食物。
她將食材帶進廚房放置於料理台上,認真思考如何搭配,得出決定過後便開始動手處理。
先是拿出一人份的免洗米放進土鍋加入適量清水放上蓋子烹煮,等待的時間裡則是拿出長蔥切出蔥花備用,等到鍋子開始冒煙,克莉絲便打開鍋蓋打入雞蛋稍微攪拌,最後將粥盛到容碗裡,撒上蔥花便完成了她要做的料理——雞蛋粥。
克莉絲把感冒藥、水和煮好的粥放上托盤,然後捧起托盤直接返回卧室。
再度走向睡房打開房門前,說實話克莉絲是有點害怕風鳴翼沒有休息,畢竟她可是曾經有過身體抱恙卻堅持出動或是前往工作,結果就在途中病情突然惡化導致體力不支倒下的往跡,只是幸好當時有其他人在旁協助,才能避免事情變得更糟糕。
因為有過前科,所以克莉絲確實不由得擔心過風鳴翼會否像之前那般胡來,不過現在看到她由始至終都依然老實在床上躺着沒有胡亂移動,她就馬上放心了。
礙於體溫過高無法入眠的風鳴翼則是在聽到正在接近的腳步聲而稍稍睜開了眼睛,恰好對上克莉絲那雙湊近的淡紫眼眸。
「前輩,我做了點雞蛋粥,在吃藥之前吃一點吧。」
克莉絲先將托盤放在旁邊的書桌桌面,隨後伸手扶起有些迷糊的風鳴翼,再把粥拿到她的面前。
「可以自己吃嗎?」
見風鳴翼無聲點頭,克莉絲於是讓她自己接過食具,不忘提醒對方「小心燙口」,之後就僅是默默在旁守望。
她其實完全不介意風鳴翼的回應為何,而且事實上心中其實早就有了預設答案。
即便病重,性格固執的風鳴翼始終有着某些不可退讓的地方,克莉絲也是清楚不過的。
風鳴翼從來不會向別人撒嬌,不會容許自己在人前露出軟弱的一面,特別面對是那些崇拜、憧憬自己的人時更是如此,會允許克莉絲看見、照料變得脆弱的自己,其實已經算是她非常大的一個讓步。
只是,若要說她願意全盤接受風鳴翼這份堅持倒是大錯特錯了。
作為戀人,她何嘗不想風鳴翼多依賴自己,將所有的一面毫不保留地展露在自己眼前?
問題只在於,不僅風鳴翼自身不允許這一點,就連克莉絲也無法坦率表達這份願望,所以自然選擇包容與接納對方的任性。
「…………明明我也希望你偶爾依靠一下我的。」
本來克莉絲的確是只打算將那份心意和渴望放在心底,可到了緊要關頭,她卻神推鬼使般的忍不住趁着戀人忙於進餐的時間,利用這個不會被發現的機會將聲量壓至最低,吐出這句心聲。
不過,她在話中提及的那個對象則是理所當然地沒有聽清,毫無反應。
克莉絲一方面為不小心道出的真心話未有被聽見一事感到慶幸,另一方面又不禁因為她再一次失去坦承的機會感到一絲失望。
矛盾的心情實在令克莉絲相當苦惱,於是為了轉移注意,她便甩甩頭揮去多餘的雜念,然後打量起風鳴翼的側臉。
向來銳利的五官因為生病的關係而銳氣大減甚至添了分柔和,當中更混合些許難得的呆氣,罕見的一面著實令克莉絲不自覺的看得入迷,就連自己的表情亦隨之放柔許多,同時展露出帶點寵愛的微笑。
如果是平常的她,那是肯定不會露出這種表情的。
想到這是難能可貴的畫面,某程度上也是自己的特權,克莉絲的笑意便變得愈加明顯。
就這麼不經不覺的慢慢等到對方把粥吃光,克莉絲才回過神來把東西收回,轉而從托盤上拿起藥片跟水杯交給風鳴翼讓她吃下。
「那麼,粥跟藥都吃完了,在你放鬆休息之前,我去打盤水過來給你抹一下身上的汗吧。」
將東西收拾好後,克莉絲如是說着,隨後拿起托盤轉身離開卧室,等她再度回來的時候,手上捧住的已經換成水盤和毛巾。
她先把水盤和毛巾放到床邊附近的地上,沾濕了毛巾再稍微擰乾後再坐到床邊。
「把衣服脫掉,我幫你擦一下身體。」
聽到克莉絲的指示,風鳴翼自知不可能拒絕,唯有乖乖照她的話去做,背對克莉絲脫下上衣與內衣,露出白晢光滑的後背。
沾了水的毛巾碰上溫度較高的後背的瞬間,風鳴翼不自覺繃緊身體,微微挺直腰背。
克莉絲則是一邊輕力拭擦戀人的背,同時間默默凝視她並不寬厚的背板,半句話都不曾說過。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雙方似乎都不打算成為開口打破寂靜的一方,無聲的狀態也就自然而然順勢延續下去了。
處理好無法自行觸及的背後,克莉絲就停下了動作,表情顯得有點猶豫也有點難為情,可風鳴翼因為背向克莉絲而無法看見她的表情,僅僅礙於突如其來的停頓感到相當意外。
「雪音?」
呼喚對方的聲線仍是相當沙啞,正想回頭望向身後那人的時候,脖子卻忽然被克莉絲從後抱上,令她無法完成動作。
風鳴翼沒再強行回頭,只是一言不發任由克莉絲抱住自己。
儘管明知貼在後腦勺上的那團柔軟到底為何,可風鳴翼並未理會,她在意的只有素來都不擅親密接觸的克莉絲到底出於什麼原因,才會毫無預警主動做出這種行為。
克莉絲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去表達自己真正的期待與渴望,但她始終無法跨越最大的阻礙,對戀人開口坦承那些想說的話。
「…………有什麼想說的嗎?」
她知道克莉絲會做出這種行動一定是有某種原因,只是礙於本來的個性而導致她難以直接表達,只能用這種委婉而含蓄的方法向對方暗示。
清楚知道這一點的風鳴翼自然有她的方式幫助戀人——比如引導、鼓勵她嘗試主動說出想法,同時表達自己願意等待、聆聽她想說的一切話語。
通常這麼做往往確實能夠換來雙方同樣希望得到的結果,但是在這件事上,掌握着鑰匙的終究不是風鳴翼,倘若克莉絲真的不想說,她也不會強逼對方。
兩人間再度變得沉默,克莉絲亦清晰明白風鳴翼一言不發的主因在於自己,無奈她依然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無法馬上將那份實際上早就植根心中的想法化作言辭。
感覺到抱住脖子的手臂稍微收緊,幸好克莉絲顯然有控制好擁抱的力度,風鳴翼才沒有因此感到難受。
這是克莉絲在醞釀感情和言語一貫會有的小動作,所以風鳴翼可說是一點都不著急——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一定就會得出相應的答案。
「………………明明可以再多依靠我的。」
最後,果然不出風鳴翼所望,克莉絲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心底裡的想法。
聲量還是跟不久前一不留神衝口而出時所用的相約,唯一不同的是,因為這次克莉絲是將臉埋在風鳴翼耳邊,在此期間說出的話當然就被她一點不漏的聽清了。
——她的願望、她的渴求就是如此簡單。
作為後輩,對前輩有着憧憬,想要以對方為目標奮鬥努力、想要成為像她那樣的人、想要緊隨她的腳步向她學習,這是正常不過的事;
但是作為戀人,儘管自知自己並不成熟,克莉絲更希望能成為對方的支柱,能與她並肩前行、互相支持,然後在她需要的時候能夠讓她依靠。
聽到克莉絲的真心話,風鳴翼終於壓不住笑意揚起了嘴角,然後抬起右手輕拍她的頭頂。
「我知道了,那麼你能幫我擦一下前面嗎?」
就在風鳴翼示意明白並提出這個要求的瞬間,克莉絲幾乎是即時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嚇得趕緊拉開距離。
「你、你、你、你在說什麼啊!?」
克莉絲整張臉只消數秒就漲得通紅甚至結巴起來,連聲線和指向「不知廉恥」的對方的手不斷顫抖,根本不難從此看出她到底有多動搖。
雖然說出想讓對方多依賴自己,但也不是在這方面、在這種時候——
「我、我說的不是這種!要擦的話你自己來啊!」
她以近乎是落荒而逃的姿態跑離風鳴翼的床,逃跑時亦慌亂地將手上的毛巾拋到對方,然後全速跑向門外。
就在克莉絲將要完全離開卧室之前,風鳴翼突然又再開口喚住她。
「等等,雪音!」
聽到風鳴翼的聲音,克莉絲隨即乖乖停住動作,回頭望向房內那人,等待她將想說的話緩緩道來。
「……………………我想吃蛋糕。」
短暫的無聲時間過去,風鳴翼吐出的卻是如此跳脫的願望。
換作是平常或者是仍在人前的她,毫無疑問是不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但是某程度上,這正正亦是克莉絲所期望的。
她不禁一笑,嘴角呈現的弧度是那麼明顯。
「沒問題,一切交給我!等你的病好起來了我們就一起吃吧,前輩!」
或許她們彼此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要對戀人坦率是一件這麼簡單的事。
END